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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回 徙建州晋太后绝命 幸邺都汉高祖亲 (第2/3页)
得兀欲下陉消息,即求李太后往谒兀欲,乘便顾视。李太后因驰至霸州,与兀欲相见,延煦在兀欲帐后,趋谒祖母,老少重逢,悲喜交集。兀欲顾李太后道:“我无心害汝子孙,汝可勿忧!”李太后拜谢道:“蒙皇帝特恩,宥妾子孙,没世衔感。但在此坐食,徒劳上国供给,自问亦未免怀惭,可否在汉儿城厕,赐一隙地,俾妾子孙得耕种为生?如承俯允,感德更无穷了!”向虏主求一隙地,何如速死为是。兀欲温颜道:“我当令汝满意便了。”又顾延煦道:“汝可从汝祖母同返辽阳,静待后命。”延煦遂与李太后一同拜辞,仍至辽阳候敕。 ??未几即有辽敕颁到,令南徙建州,重贵复挈全眷启行。自辽阳至建州又约千余里,途中登山越岭,备极艰辛。安太妃目早失明,禁不起历届困苦,镇日里卧着车中,饮食不进,奄奄将尽。当下与李太后等诀别,且嘱重贵道:“我死后当焚骨成灰,南向飞扬,令我遗魂得返中国,庶不至为虏地鬼了!”悲惨语,不忍卒读。说着,痰喘交作,须臾即逝。重贵遵她遗命,为焚尸计,偏道旁不生草木,只有一带砂碛,极目无垠,那里寻得出引火物!嗣经左右想出一法,折毁车轮,作为火种,乃向南焚尸。尚有余骨未尽,载至建州。 ??建州节度使赵延晖,已接辽敕,谕令优待,乃出城迎入,自让正寝,馆待重贵母子。一住数日,李太后商诸延晖,求一耕牧地,延晖令属吏四觅,去建州数十里外,得地五千余顷,可耕可牧。当下给发库银,交与重贵,俾得往垦隙地,筑室分耕。重贵随从尚有数百人,尽往种作,莳蔬植麦,按时收成,供养重贵母子。重贵却逍遥自在,安享天年,随身除冯后外,尚有宠姬数人,陪伴寂寥,随时消遣。 ??一日正与妻妾闲谈,忽来了胡骑数名,说是奉皇子命,指索赵氏、聂氏二美人。这二美人是重贵宠姬,怎肯无端割舍!偏胡骑不肯容情,硬扯二人上舆,向北驰去。看官!你想重贵此时,伤心不伤心么?重贵伏案悲号,李太后亦不胜凄惋。冯氏拔去眼中钉,想是暗地喜欢。大家哽咽多时,想不出甚么法儿,可以追回,只好撒手了事。唯李太后睹此惨剧,长恨无穷,蹉跎过了一年,已是后汉乾祐三年。李太后寝疾,无药可医,尝仰天号泣,南向戟手,呼杜重威、李守贞等姓名,且斥且詈道:“我死无知,倒也罢了,如或有知,地下相逢,断不饶汝等奸贼!”骂亦无益。嗣是病势日重,延至八月,已是弥留。见重贵在侧,呜咽与语道:“从前安太妃病终,曾教汝焚骨扬灰,我死,汝也可照办,我的烬骨,可送往范阳佛寺,我也不愿作虏地鬼哩!”语与安太妃略同,恰另具一种口吻。是夕即殁,重贵与冯氏宫人,及宦官东西班,均被发徒跣,舁柩至赐地中,焚骨扬灰,穿地而葬。 ??后来重贵夫妇,不知所终。至后周显德年间,有中国人自辽逃归,说他尚在建州,唯随从吏役,多半亡故,此后遂无消息,大约总难免一死,生作异乡人,死作异乡鬼罢了。卅六鸳鸯同命鸟,一双蝴蝶可怜虫。史家因重贵北迁,号为出帝,或因他年少失国,号为少帝,究竟他何年死,何地死,无从查考。小子也不能臆造,权作阙文,愿看官勿笑我疏忽哩。叙法周密。 ??且说刘知远入主大梁,四方表贺,络绎不绝。河南一带,统已归顺,辽兵或降或遁,辽将高唐英驻守相州,为指挥使王继弘、楚晖所杀,传首诣阙。知远大悦,免不得有一番封赏。湖南节度使马希广,派人告哀,并报称兄终弟及,有乞请册封的意思。知远遂加希广为检校太尉,兼中书令,行天策上将军事,镇守湖南,加封楚王。 ??希广即希范弟,希范曾受石晋册封,岁贡不绝。生平豪侈,挥金如土,尝造会春园及嘉宴堂,费至巨万。继筑九龙殿,用沈香雕成八龙,外饰金宝,抱柱相向,自言己身亦是一龙,故称九龙。辽兵灭晋,中原大乱,湖南牙将丁思瑾,劝希范出兵荆襄,进图汴洛,成一时霸业。希范也惊为奇论,但终不能照行。思瑾意图尸谏,扼吭竟死。无如希范纵乐忘返,哪里肯发愤为雄!昼聚狎客,饮博欢呼,夜罗美女,荒淫狎亵,后宫多至数百人,尚嫌不足,甚至先王妾媵,多加无礼。又往往嘱令尼僧,潜搜良家女子,闻有容色,强迫入宫。一商人妇甚美,为希范所闻,胁令该夫送入,该夫不愿,立被杀毙,取妇而归。偏该妇颜如桃李,节若冰霜,誓志不辱,投缳自尽。足与罗敷齐名,可惜不载姓氏。希范毫不知悔,肆淫如故,尝语左右道:“我闻轩辕御五百妇女,乃得升天,我亦将为轩辕氏呢?”果然贪欢成痨,一病不起。 ??濒危时召入学士拓跋常,常一作恒。以母弟希广相属,令他辅立。拓跋常有敢谏名,素为希范所嫉视,至是却嘱以后事,想是回光返照,一隙生明。但希广尚有兄希萼,为朗州节度使,舍长立少,仍然非计。希范殁,希广入嗣,拓跋常虑有后患,劝希广以位让兄,独都指挥使刘彦瑫,天策学士李弘皋,